2009-04-01

終點到了嗎

《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
導演 / 瀧田洋二郎
配樂 / 久石讓
演員 / 本木雅弘、廣末涼子、山崎努、吉行和子等
官網 / http://departures.pixnet.net/blog

死掉就是死掉,就是那樣了,即使溫柔也不會再有什麼。

看完末場凌晨兩點回家走在眷村那條上坡,兩邊矮小樸實的房子,回頭看向坡底我忽然又哭了起來,非常疲累。在路中間我躺了下來,幾條電線,沒有星星,柏油與床舖躺起來沒什麼不同,棺材肯定也是。翻湧的恐慌從坡底漫了上來,淹過腳踝冰冰涼涼,眼看它們一公分一公分往上氾濫直到我的鼻尖,觸目所及有種透明的不見五指,在黑夜裡深不可測。如果我聞到的東西類似死亡,是白天垃圾車經過與機車排氣烤肉與廚房油煙,是經年累月殘留在整條巷子的時間,我恐懼著死亡僅是一種殘留,無所不在卻再也不在了。

他的姿態充滿俐落美感,是那種在台灣喪葬儀式上看不到的誠敬與慎重,像對待一個仍然還在身體裡的靈魂。想起很久以前聽過人說,大提琴的聲域頻率與靈魂最接近,在下沉氣氛中能夠排除所有干擾,更赤裸地面對難以承受的各種情緒。特別關於死亡,即使我太幸運得尚未遇到,也發現它們那麼像,以靈魂包裹靈魂最後的棲地。對「物」的感激心態完全反應在儀式的肢體動作中,完全懂得「存在」這件事情的豐滿與荒涼感,所以所有儀式都是給活著的人看的,為了在失去的衝擊中慢下來,感覺自己的記憶以什麼樣的色彩正開始包容發生的一切。通常都是暖色系,試圖寬慰或者愉快(像給奶奶穿了泡泡襪的中學生),又哭又笑在釋懷當中明白生活仍要繼續。

廣末涼子象徵了這種繼續,一個幸福的符號,讓日子得以延續的契機。要說愛真是讓我彆扭起來但說不定,生命的來來去去禮儀師的種種堅持,都是最基本的尊重與善意近乎愛,偶爾會從遙遠又意想不到的地方忽然滾了出來。是啊所以我們就會發現其實還有更真誠深刻在記憶著某些事物的世界,對消失並不必然感到遺憾或者虛無得再也爬不起來。 死掉就是死掉,活著的還是活著,就是這樣了。我們想學著捧住的大概也只有這件無比龐大的事實而已。

其他:
肉體/沒了精神就只是一件物品與垃圾或動物屍體無異?
美麗/為什麼會希望死掉以後自己都看不到了的時候也要美麗?最後的美是為了誰?
納棺/社會地位為什麼會被認為低下?
為什麼她說「髒」?
樂團/ 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最後一個樂章是大合唱的所謂快樂頌,唱完樂團就解散了這種戲劇性對比真有趣
石文/處處是哭點流到脖子上都沒空擦(那麼大的石頭代表那麼大的愛)
家屬/情感狀態,有心結的為什麼總要到死了才願意正視問題所在?彷彿都活得像不會死一樣,好揮霍。



(謝謝樓上妹妹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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